1、 论老子的“道”与斯宾诺莎的“神”之间的联系“道可道，非常道。”老子认为，“道”是“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接着他又说：“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道教经典清静经也对道作了番解释，“大道无形，生于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道”对于有思想力的人来说不言而喻，可永远难以教授于人。易经里边有句话，“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表明“道”具有“形而上”的属性。何谓形而上呢？朱熹说：“形而上者无形无影是此理，形而下者有情有状是此器。”“无形无影”的事物需要有一种终极的眼观才可认识。“理”则大概同于西方的“理念
2、”观，在柏拉图看来，“理念”是一种原型，即事物的本来面貌（如纯粹的三角形），也可以说是最初始的状态。熊铁基先生在中国老学史中总结学界的观点说：“老子的道究竟是什么意思？比较一致的看法是，道，先是作为天地万物的根源，其次是讲事物发展的规律，第三就是讲生物的准则，属于伦理道德的范围。道是天地万物的本源，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万物生于道，亦灭入道。每想至此，都会使我想到西方的“泛神论”和它的代表人物斯宾诺莎。为了解斯宾诺莎的神学观点，我先摘录些他的著作中关于神学的原话。 六、神Deus，我理解为绝对无限的存在，亦即具有无限“多”属性的实体，其中每一属性各表示永恒无限的本质。 命题十一神，或实体，具
3、有无限多的属性，而它的每一个属性各表示其永恒无限的本质，必然存在。证明假如否认此说，试设想一下：神不存在是否可能。假若神不存在，则据公则七它的本质便不包含存在。但据命题七这是不通的。所以神必然存在。别证绝对无限的东西，亦即神，必然存在。 命题十四除了神以外，不能有任何实体，也不能设想任何实体。证明既然神是绝对无限的东西，凡是表示实体的本质的属性都不能不归给于神据界说六，并且既然神是必然存在的据命题十一，因此如果神以外还有别的实体，要说明这个实体就必须凭借神的某种属性，这样就会有两个具有相同属性的实体了，据命题五这是不通的。所以除了神以外不能有任何实体，也不能设想任何实体。因为，假如可以设想有别
4、的实体，则这个实体就必须设想成存在的，据本证明的前部这是不通的。所以除了神以外，不能有任何实体，也不能设想任何实体。此证。绎理一因此可以明白推出，第一，神是唯一的，这就是说据界说六，宇宙间只有一个实体，而且这个实体是绝对无限的。 命题十五一切存在的东西，都存在于神之内，没有神就不能有任何东西存在，也不能有任何东西被认识。证明除了神的以外便没有任何实体，也不能设想任何实体，所以没有神就不能有任何东西存在，也不能有任何东西被认识。附释有许多人妄自揣想，以为神与人一样，具有形体与心灵，也受情欲的支配；他们的看法离开神的真观念有多远。命题十六证明绎理一由此推出，第一：神即是凡能为无限理智的对象之一切事
5、物的致动因causa efficiente。绎理二由此又推出，第二：神是凭借自身的原因而不是凭借偶然性的原因。绎理三由此又推出，第三：神即是绝对的第一原因causaprima。 命题十八证明在神以外没有任何自在之物。 命题十九神，或神的一切属性都是永恒的。证明因为神就是实体。 听到“神”这个字，许多人会受到固有观念的影响，认为“神”是具有形体的有情有状的东西。甚至草草读过上述斯宾诺莎的话之后仍固执地坚守着原先的那观点。不过我想上边摘录的话足以在一颗不是十分偏执的心中绘出斯宾诺莎的“神”了。一句话概括的话，他的“神”就是事物本源。换句话说，便是产生万物，支配万物的终极原因。斯宾诺莎认为“神”是唯
6、一的“实体”。“实体”并不是某种现实存在着的事物。“实体”一词来自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亚氏认为“实体”即本质。在他看来，“实体”是永恒的，无生无灭的，是万物的终极原因。黑格尔说：“（斯宾诺莎的）神是统一的，是绝对的实体，世界、自然倒是没入消失于神之中。”这十分同于老子那“生育天地”、“运行日月”、“长养万物”的“道”。庄子在大宗师中说：“道，生天生地。”斯宾诺莎在伦理学中说：“一切事物从永恒到永恒都以同等的必然性自神而出，神是使万物存在的原因。”二者“同为万物的本源，且都支配着万物。”这一观点已经十分够明了了。 为了进一步证明二者的相似，我想把老子“道”的思想与斯宾诺莎“神”的思想比作两
7、颗树。先说“道”。前边所提及的是“道”的纯粹的含义，即无形无名却又无所不在的作为万物之母的本体。或许可以将这种最本源、最初始的思想看作埋在地底下的树根，它初探枝芽，渐渐长出繁枝茂叶，结出青涩果实。这棵树的枝叶果实便是由“道”生出的万物。当然，老子的“道”也为茫茫宇宙间的人类留下了一席之地，那便是“德”。道教协会会长任法融先生认为，“上德”是“道”的人格化，伦理化。“道”体现于人谓之德。因此不从宏观上看待“道”的话，那么可这棵树的果实就是“德”。接着谈斯宾诺莎的神学思想这棵大树，树根无需再论，前边已说得明了。读过斯宾诺莎的伦理学的人知道它是以“神”为基础来阐述人的心灵、情感、理智、自由等特性。黑
8、格尔说过，（斯宾诺莎的伦理学是）“神立刻过渡到精神，进到伦理学方面。”因此斯宾诺莎的“神”这棵树的累累硕果便是人类的伦理道德。说到这，我想细看并暂时抛开了固有观念认真思考过的人或许会觉得她俩似乎像一对常年生活在异地孪生姐妹。 黑格尔认为斯宾诺莎的“神”的观点乃是“东方的流风余韵”。从中我们可以推测斯宾诺莎生前是研究过东方思想的，可他是否接触过老子的著作却因本组成员阅读量太小，能力有限，暂时无法找到依据。假若斯宾诺莎确实研究过老子思想，那或许他的神学观点可看做是对老子“道”的思想的一种纯粹西哲式的解释与发展。若依据是否定的，我们则可用一句话来形容西方一位大哲跨越巨大的时空间隔，与他毫不相识的两千年前东方的某位思想家发生的一场激烈的思想碰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