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东方雕塑博物馆麦积山因其山形酷似麦垛而得名积麦积山，古称“秦地林朱之冠位于秦岭西端北侧，因山形酷似麦垛而得名麦积山石窟与敦煌莫高窟、山西云冈石窟、河南龙门石窟并称为中国四大石窟。在中国四大石窟里，麦积山是名气最小的那个，可和它声名不相符的是它的艺术价值，这里保存有绵延1 1 个朝代、持续文/冯亮1600多年都不间断的雕塑作品。它堪称是建立雕塑通识的“东方雕塑博物馆”。今年暑期，有幸专程前往麦积山，近距离感受这持续上千年的艺术瑰宝。从西安前往甘肃天水市麦积山石窟，距离3 5 0 余公里，全程高速只需4 小时便可到达。一路上忽晴忽雨，郁郁葱葱的秦岭山脉高低起伏，听着介绍麦积山石窟的音频，令人遥想到
2、先人到达这里以及在崖壁上开凿的艰难。如今，麦积山经过大规模的加固修整和栈道修复，山上栈道宽阔整齐，安全可靠，昔日王仁裕笔下的险恶情景早已成为历史。庆幸的是，开凿于崖壁上，经历了几千年岁月的泥塑依旧保存尚好，可以供世人研究学习和欣赏。麦积山石窟的开凿始于公元4世纪，有1 6 0 0 多年的历史，现存2 2 1 座洞窟、1 0 6 3 2 身泥塑石雕、1 3 0 0 余平方米壁画。1 9 6 1年，麦积山石窟成为新中国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 0 1 4 年，麦积山石窟作为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申遗项目“丝绸之路：长安一一天山廊道的路网”中的一处遗址点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到
3、达麦积山的下午，天空晴13812023/09/VoLWESTCHINADEVELOPMENT朗，白云朵朵，一阵阵的风吹来竟然感受到与炎热7 月末不符的?爽，心里倍感惬意。准备登山时已是五点多钟，太阳慢慢落下，站在山下抬头望去，被群山环伺的麦积山在逆光下特别柔美，可以想象，如果是烟雨笼罩，横云飞渡之际，被誉为秦州八景之首的“麦积烟雨”是多么美妙的景致。很多人说麦积山石窟是有性别的，犹如一位温婉的女性。当我站在这里便深有同感，我想这与它独特的地理环境以及这些泥塑大多由民间技师建造，来源于民间，没有“皇室血脉”，所以更加“亲民”，更“接地气”的特点有关。麦积山为一座孤峰山，是南北朝初期西北地区佛教中
4、心。从麦积山石窟中，最早能看到北魏时代的作品，据文献记载，麦积山的石窟营建应该始于十六国后秦，当时的君主姚兴便是虔诚的佛教徒。北朝时期，从北魏、经西魏再到北周，是属于麦积山石开凿的黄金时代。北魏先后定都于平城（今山西大同）和洛阳。君王极度崇拜佛教，大同的云冈石窟和洛阳龙门石窟都是皇家倡导开凿的。中间经过太武帝短暂灭佛，反而激发了人们山崖开窟以保存佛像的热情，北魏的麦积山洞窟近于总数的一半。在麦积山观赏石窟必须通过麦积山佛像雕塑北魏小沙弥栈道前往，这也就给人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麦积山石窟参观栈道建在8 0 米高的崖面上，层层环绕，迁回而上，有1 4 重之多，贯穿洞窟。“谁家麦垛百寻高，飞栈凌空浮
5、九霄”“登攀栈道云同走，酿禅诗雨共敲”“凌空栈道连崖阁，抚塔流云接九天”，都是描述栈道的高笃、崎岖和独特。这次观赏是从东边栈道上去，沿栈道游览，顺西边栈道下来，单通道通行。沿着栈道，有时可以进入石窟，与壁画、塑像近距离接触，细细品味欣赏，有时只能通过栏杆与造像隔空相望，在观赏中可以看到很多游客透过那细小网状的保护框，仔细探寻泥塑的艺术魅力，久久不愿离开。在观赏的过程中，听讲解员说从北魏开始，几乎所有的佛像都是俯首下视的体态，有和噶可亲的面容。听他讲完，我便一直看着佛像，真的可以感受到那传神而又微妙的笑容。这虽是神像，却像世俗的人，这一定是当时人们美好愿望的化身。除了独特的地理环境塑造出麦积山石
6、窟如东方女性温婉含蓄的美，麦积山石窟塑像的制造工艺，也与众不同。众所周知，几大石窟寺，绝大多数都是在1139西部文旅却一直被认为是匠人之作。伴随而来的深远影响是，今天绘画艺术早已走入寻常百姓家，而雕塑作品远没有达到绘画那样的繁荣。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的一位教授曾说：“对于普通人来讲，如果愿花一年时间去了解中国传统雕塑，我推荐三年走完全国专业的六条线路；如果你有一个月时间，那不妨去走覆盖丝绸之麦积山佛像雕塑崖体表面开凿，雕刻成塑像，而麦积山石窟的泥塑雕像是在壁画表面或木架构上用泥塑形，然后与壁画、石窟等周边环境融为一体。但由于麦积山位于秦岭山区，常年湿度较大，壁画纷纷剥落，受损情况十分严重。敦煌在
7、干燥环境下留存有大面积壁画，麦积山只保存极少部分，而麦积山的泥塑、石胎泥塑和石雕造像保存数量居多，大大多于敦煌彩塑的数量。除自然环境的因素以外，这种雕塑和壁画的数量差异也是由于洞窟形制造成的。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副研究员董广强曾讲到，中国古代建筑有两种审美取向。一种是“大壮”，就是要修得雄伟壮丽；另一种则是“适形”，也就是符合人居的尺度，以实用为目的就可以了。在麦积山，除了个别石窟外，大多数石窟的供养人都是小家小户，洞窟也就小，“适形”则可。它会以塑像为主体，再画壁画以装饰。而在敦煌，供养人则多为世家大族，洞窟修得就大。在大型洞窟里，需要填满洞窟空间，壁画面积就相对要多。所以去敦煌旅行，观看重
8、点在于壁画；来到麦积山，雕塑就成为主要欣赏对象。从魏晋南北朝开始，雕塑和绘画就走向了不同的发展道路。绘画成为可登大雅之堂的艺术，雕塑路的西北线；如果只有一周，那么就来麦积山吧，这是个获得通识教育的地方。”很明显，不论专业学者，就拿普通的百姓来说，我们对平面的东西，对线条、色彩更有审美能力，而对雕塑则显得很陌生。那么，在麦积山，就刚好补上这样一课。而“通识”的首先获得在于感受佛教造像风格在不同时期的演变。由于麦积山山体为沙砾岩，石质结构松散，不易精雕细镂，多为彩绘泥塑。在西魏时，麦积山兴造了一批中国传统式建筑式样的崖阁式石窟，规模极大，西魏以后的造像风格便渐渐产生变化。这大大小小的雕塑，体现了干
9、余年来各个时代的特点。北魏末期的造像中，一部分薄衣透体的佛像和菩萨雕塑十分引人注目，衣衫是划出的140 2023/09/VOL.325DEVELOPMENT凹线形，颇能体现体魄之美；第127窟正壁的佛像，飞天围绕坐佛而飞翔，结合极其巧妙紧密，是在长期艺术实践中创造成功的又极具表现力的艺术形式；第123窟的童男童女像，孩子伶俐可爱，生动传神，朴实平淡，有人情味，是中国古代早期描绘儿童作品的精品；第1 2 1 窟左右两壁的转角处的弟子与菩萨，似在相互耳语，富有表情的神态，达到了艺术上的神妙境界。当我们来到4 号北周“散花楼”的洞窟时，讲解员让我仔细看看这些飞天壁画，并找到不同之处。我看到七个洞窟之
10、上，每个都有一幅飞天画，每幅画中的飞天有四个，两两对飞，其中有一幅最为特别，飞天的身体外露部分的手部、足部呈立体感，其它部分，比如衣物、飘带等都是彩绘的，表现得尤为妙趣横生。一千多年前竟有如此精妙的工艺手法，且保存的如此完好，真是令人惊叹不已。在讲解员的讲解下了解到，这正是麦积山石窟飞天壁画所独有的工艺手法“薄肉塑”。飞天的脸部、胳膊、手、脚等裸露出来的部位都用泥层做出浮雕的形式，其他像是身体、衣裙和飘带则依然按照壁画手法描绘。这个不到5 毫米厚的泥层处理得也非常用心。仔细来看，额头以上的部分是逐渐走薄，直到发麦积山壁画髻。这样浮雕就慢慢与墙壁过渡为一体，少了直接平面凸起的呆板。整体看上去，这
11、样平面与立体结合起来，便给人满壁生风的感觉，仿佛飞天要从墙面破壁而出了。这幅壁画突出人物特征，是其他石窟寺中的造像少有的艺术表现形式，其精湛的艺术表现只有近距离观赏时才能有深切的体会。由此可见，这些雕塑系统反映了中国泥塑艺术的发展过程。北魏造像秀骨清俊，带有睿智的微笑；西魏、北周造像温婉和淳厚；隋唐造像丰满细腻；宋代造像衣纹写实，面貌庄重。从麦积山各时代造像可窥见当时艺匠们以现实生活中的人物为主要素材，加以艺术的夸张、想象、概括、提炼而创作出来的具有浓郁生活气息的宗教人物，传递出那个时代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无论是美学风格还是技法，麦积山的雕塑都是无与伦比的。关于他的特别之处，还与麦积山的人文和地理环境有关。历史上，麦积山所处的秦州地区历史上并不算是汉文化的统治区，它是氏和汉民族融合的地带，文化具有一定的开放包容性，北朝期间也处于动荡状态，这反而可以激发艺术的创造力。麦积山石窟可以说是全面展现出中国历史长河中的雕塑之美，其较为完好的保存和维护使更多的人能够走进这个“东方雕塑博物馆”，去慢慢欣赏和品味。此次麦积山石窟之行在没有听完的故事中结束了，关于麦积山石窟的泥塑艺术以及这些泥塑背后的历史还有太多的内容值得细细探究。下山时，天色渐暗，麦积山又呈现出另一番别样的景致，那些历经千年动人和纯粹的美永远印刻在心中。 I 1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