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4年第1期一、引言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既是新时代国企改革的主要内容，更是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1。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其中，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其中重要组成部分。国企混改能否达到预期效果存在诸多影响因素，例如政府放权意愿2、混合所有制改革程度3、政府隐性担保4、非国有股东及其董事的类型5等，其中，能否引入高质量的非国有股东同样是国企混改成功与否的关键之一5，并且由于向混改国企委派董事是非国有股东参与治理的重要形式，因此，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以下简称非国有董事）进入国企后的治理行为是否短视是其高质量与否的重要特
2、征1。虽然现有文献没有专门研究该问题，但有关国企混改的理论研究涉及了一些初步观点，认为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在相当程度上并不关心国企，相反只将国企视为其发展的资源或关系3-6，本文将上述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在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过程中忽视国企高质量发展而只聚焦于从中获取直接收益和回报的现象描述为追求眼前利益现象。这类短视现象不仅违背了国企混改的政策初衷，也不利于国企的做优做大做强，因此，明确非国有董事治理是否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并进一步提出有效措施予以应对，这对于政府完善国企混改顶层设计、国有企业科学制定和实施混改方案具有重要意义。基于资本逐利天性与利益最大化原则，理性人参与公司治理的动机在
3、于取得尽可能多的投资回报7，因此，从股东投资行为视角看，混改过程中非国有股东进入国企的总体目的是获取投资回报。在现实中，企业经营取得的净利润会在留存和分红间分配，相较有利于增强企业长远发展潜力的留存，作为投资回报的分红是一种更为直接和短期的财务行为8，所以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具有从混改国企获取分红的明显倾向是其追求眼前利益的重要形式；另外，关联交易相较于常规经济活动更具有隐蔽性和收益性，非国有股东参与混改为其利用国企平台提供了条件9，通过与混改国企进行关联交易等经济活动不仅能够拓展非国有股东的业务范围，也可以直接取得可观和稳定的经济回报，所本文中的非国有董事是指非国有股东向混改国企委派的董事。非
4、国有董事治理是为了追求眼前利益吗？来自混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证据独正元（中北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山西太原030027）摘要：以20132022年沪深A股混改国有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从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及其投票行为两方面刻画非国有董事治理，借助检验非国有董事治理对混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考察非国有董事治理是否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并在异质性分析基础上进一步探寻缓解措施。研究发现，非国有董事治理与混改国企分红水平和关联交易水平正相关，即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异质性分析发现，该现象在政府放权意愿低和环境不确定性高的条件下更显著；进一步探寻缓解措施发现，提高投资者保护水平、提高
5、非国有股东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能够有效缓解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研究结果对政府完善国企混改顶层设计、国有企业科学制定和实施混改方案具有重要启示意义。关键词：非国有董事治理；国企混改；分红；关联交易中图分类号：F27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972X(2024)01-0113-10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国家审计、协同监督与国企资产保值增值”（71872105）；山西省社科联重点课题“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增强山西转型发展动能研究”（SSKLZDKT2023058）；山西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深化国企混改对山西省供应链韧性的影响与机制研究”（2023W
6、083）作者简介：独正元，管理学博士，中北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国企改革与公司治理。113独正元：非国有董事治理是为了追求眼前利益吗？以关联交易也是追求眼前利益的重要形式。因此，借助检验非国有董事治理与混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之间的关系能够考察非国有董事参与混改国企治理是否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在混改国企中，非国有股东除了可以基于股权在股东大会形成影响力，也可以经由委派董事在董事会参与决策10，并且已有文献证实，对比简单的引入非国有股东股份，由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进入董事会实质参与治理能够产生更强的混改效应11，因此，向混改国企委派董事成为非国有股东参与治理的重要形式。进一步地，董事会
7、是公司治理的核心，针对董事会议案讨论并投票是董事履行职能的主要途径12，董事投票行为特别是其投非赞成票是一种强烈的监督信号，会给股东、资本市场及公众带来重要的信息增量13。因此，非国有董事的投票行为是其参与混改国企治理的重要机制。现有文献就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治理的后果影响进行了大量研究，但大多数学者的考察仅停留在委派董事比例层次，仅有少数学者能够从深入投票行为层次来探讨非国有董事“用手投票”的后果影响14-15。因此，要证实非国有董事治理是否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就有必要从委派董事及其投票行为两方面刻画非国有董事治理并进行实证分析。综上，本文以20132022年沪深A股混改国有上市公司为研
8、究样本，从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及其投票行为两方面刻画非国有董事治理，检验非国有董事治理对混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考察非国有董事治理是否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并在异质性分析基础上进一步探寻缓解措施。研究发现，非国有董事治理与混改国企分红水平和关联交易水平正相关，即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异质性分析发现，该现象在政府放权意愿低和环境不确定性高的条件下更显著；进一步探寻缓解措施发现，提高投资者保护水平、提高非国有股东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能够有效缓解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本文的研究贡献在于：第一，本文借助检验非国有董事治理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证实了非国有董事参与混
9、改国企治理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并通过异质性分析进一步证实。已有文献主要围绕大股东、机构投资者和中小股东展开，洪正和袁齐、黎文飞等虽然考察了国企混改对分红的影响16-17，但其对非国有董事的考察没能从委派人员深入到投票行为层次，研究主题也未涉及关联交易，尚无文献从委派董事及其投票行为两方面深入探讨非国有董事治理对混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及其反映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因此，本文丰富了分红和关联交易影响因素研究，深化了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治理的后果影响研究。第二，本文从投资者保护、非国有股东的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两方面进一步探寻了缓解追求眼前利益现象的内外部具体措施。相较于证实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
10、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探寻具体缓解措施具有更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但尚无文献基于国企混改背景分析如何治理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可能存在的短视行为。因此，本文研究论证了提高投资者保护水平、提高非国有股东的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等内外部举措的有效性，拓展了国企混改相关研究，对政府完善国企混改顶层设计、国有企业科学制定和实施混改方案具有重要启示意义。二、文献回顾（一）分红和关联交易的股东视角影响因素研究其一，关于分红的股东视角影响因素研究。部分文献关注到大股东对分红的影响，发现大股东持股比例与分红显著正相关18；但也有文献认为大股东对分红并不偏好，甚至会抑制分红19。部分文献关注到机构投资者对分红的影响，发
11、现机构投资者持股与分红显著正相关20；异质性分析发现大型、稳健型、独立型、压力抵制型机构投资者对分红的提升效应更明显21。还有部分文献关注到中小股东对分红的影响，发现中小股东“用手投票”与分红显著正相关22；进一步地，非国有股东治理对国企分红具有显著提升效应16，即国企混改能够促进国企分红17。其二，关于关联交易的股东视角影响因素研究。股权集中度、股权制衡度以及国有控股股东性质与关联交易显著正相关23，公司存在多个大股东能够降低控股股东股权质押后的关联交易24，家族关联大股东股权占比会正向影响家族企业的关联交易25，非控股股东基于专用性资产和信息优势会提升关联交易水平以获取收益9，IPO前控股
12、股东会基于短期机会主义支持关联交易26，在国企中第二大股东持股比例与关联交易显著正相关，并且非国有股东为第二大股东时更加明显27。此外，机构投资者具有监督关联交易的意愿和能力28，进一步1142024年第1期地，与公司没有业务联系、受政府干预少、持股时间较长的机构投资者能够抑制大股东关联交易29。（二）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治理的后果影响研究混改国企中非国有股东除了可以基于股权在股东大会形成影响力，也可以经由委派董事在董事会参与决策10。基于此，现有文献主要从非国有股东的股权和委派董事两方面展开后果影响研究。相较于部分文献发现非国有股东股权和委派董事的后果影响一致16，多数文献发现非国有股东股
13、权和委派董事的后果影响不同，即非国有股东委派人员的后果影响更显著，非国有股东向混改国企委派董事参与治理更能够提高薪酬业绩敏感性30、国有资产保值增值31、并购绩效32等，减少过度负债4、财务风险和重述5、杠杆操纵11、产能过剩3等。还有部分文献深入混改国企董事会决策过程，探讨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通过投票行为参与治理的后果影响，发现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用手投票”能够促进国有资产保值增值14，抑制并购商誉泡沫15。（三）文献评述其一，以往关于分红和关联交易的股东视角影响因素研究聚焦于大股东、机构投资者和中小股东，洪正和袁齐、黎文飞等虽然考察了国企混改对分红的影响16-17，但其对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的
14、考察没能深入到投票行为，研究主题也未涉及关联交易，尚无文献从委派董事及其投票行为两方面深入探讨非国有董事治理对混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及其反映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其二，以往有关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治理后果影响的文献从股权和委派董事两方面展开，尚未有文献借助其对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考察非国有董事治理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而且已有文献大多仅停留在委派董事比例层次，仅有部分文献分析了非国有董事投票行为的后果影响14-15。基于此，本文从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及其投票行为两方面刻画非国有董事治理，借助检验非国有董事治理对混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来考察非国有董事治理是否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并在异质
15、性分析基础上进一步探讨缓解措施。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国企混改能否达到预期效果存在诸多影响因素2-5，其中，能否引入高质量的非国有股东是国企混改成功与否的关键之一5，并且由于向混改国企委派董事是非国有股东参与治理的重要形式，因此，非国有董事进入国企后的治理行为是否避免短视是其高质量与否的重要特征1。与政府建立政治联系、充分利用国企平台是非国有股东积极参与混改客观存在的重要制度原因和经济原因，这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导致非国有董事在参与混改国企治理过程中只聚焦于从国企获取直接收益而忽视国企高质量发展，此类短视现象反映了非国有资本可能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的心态，这不仅违背了国企混改的政策初衷，也不利于国企
16、的做优做大做强。因此，明确非国有董事在参与混改国企治理中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是否存在，不仅事关国企混改的实施效果，也是下一阶段深化国企改革中亟须面对和解决的重要命题。非国有董事治理可能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首先，从治理基础看，产权所有者所处的股权和控制权决定了股东及其董事的治理表现。股权代表责任，控制权则代表权力，具体来讲控制权直接反映为董事会构成，拥有董事会席位就拥有了控制权33-34。一般情况下，占有股权便能取得对应控制权，但在混改国企中，非国有股东往往无法获得与其股权相匹配的控制权34，这种股权和控制权的非对等情况不仅削弱了非国有董事参与治理的意愿和能力，更凸显了其权责差异性，此时基于理性规
17、律，非国有董事倾向于在混改国企中追求眼前利益，而不是为混改国企高质量发展尽勤勉义务。然后，从治理环境看，投资者保护是影响企业内部治理机制的重要因素，会影响股东及其董事的治理表现。中国国企存在所有者缺位和国有股一股独大现象，导致严重的代理问题和低效的资源配置，从而容易侵占或忽视以非国有股东为代表的中小股东的权益35，并且国企高管具有半市场和半行政相结合的突出特征，出于政治晋升或私人收益动机，国企内部人会产生各类非效率行为，这不仅妨害了混改国企的业绩和效率，同时也损害了非国有产权所有者的自身利益与正当收益5，因此，投资者保护缺失会促使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产生通过分红和关联交易来追求眼前利益的倾向
18、。非国有董事治理也可能不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首先，从身份来源看，产权所有者的基本状况会影响股东及其董事的治理表现。非国有股东在参与国企混改之初就经过了国有企业及政府管理部门的严格考察筛选，被选中的非国有股东不仅115独正元：非国有董事治理是为了追求眼前利益吗？具有较为坚定的战略投资意愿，其本身实力也较为强大，这会促使非国有董事参与混改国企治理过程中相较于分红和关联交易等直接现实收益，更加关注混改带来的品牌和声誉等长期经济效应，从而反映为目光长远而非追求眼前利益。然后，从收益价值看，对收益规模和时效的判断影响着股东及其董事的治理表现。企业经营取得的净利润会在留存和分红间分配，分红作为现实收益能
19、够当即给非国有股东带来回报，但这却是一种短期的、小规模的资本收益，并且关联交易由于其具有隐蔽性和收益性会受到国资监管和社会监督，无法保障持续产生收益。相对应地，如果将留存企业的资源用于扩大投资或投入研发，则更有利于增强企业长远发展潜力8，非国有股东由此能够取得长期的、大规模的资本增值收益，这会促使非国有董事在参与混改国企治理过程中履行勤勉义务，助力国企做优做大做强而非急于追求眼前利益。综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假设H1a：非国有董事治理提高了国企分红水平以及国企与非国有股东间的关联交易水平，即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假设H1b：非国有董事治理没有提高国企分红水平以及国企与
20、非国有股东间的关联交易水平，即非国有董事治理不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四、研究设计（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本文选取20132022年沪深A股混改国有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本文根据CSMAR数据库中的控制人文件和十大股东信息识别出混改国企作为初始样本，并且基于以下规则完成筛选：剔除金融类样本；剔除ST类样本；剔除数据缺失或异常样本；剔除没有非国有董事的样本。由此获得公司年度样本 1260 个，同时，本文对连续指标采取了1%的缩尾处理以控制极端值影响。以 2013年为样本选取零点主要是考虑到，2013年召开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鲜明地提出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由此非国有董事参与混改国企治理越来越普遍。非
21、国有董事投票行为数据通过企业官网与巨潮资讯网手工收集整理，其余数据均来源于CSMAR数据库。本文使用Stata作为统计计量软件。（二）主要变量定义1.国企分红的衡量。借鉴现有成果16-17，本文以国有上市公司的股利支付率，即每股现金股利与每股净利润之比来测度国企分红水平（Divid），Divid数值越大，表明非国有股东从混改国企中取得的分红越高，从而反映了非国有董事在参与混改国企治理中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此外，在稳健性检验中，本文设置了国企分红哑变量（Divid），即当样本公司在该年度发放股利时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2.关联交易的衡量。借鉴现有成果927，本文以样本企业与其非国有股东之间发生的
22、关联交易金额与总资产之比来测度关联交易（Rt），Rt数值越大，表明样本企业与其非国有股东关联交易额越高，从而反映了非国有董事治理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此外，在稳健性检验中，本文以样本企业与其非国有股东之间发生的关联交易金额与营业收入之比重新测度了关联交易（Rt）。3.非国有董事治理的衡量。借鉴现有成果1315，本文从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及其投票行为两方面刻画非国有董事治理。在委派董事方面，以样本公司的非国有董事数量与董事会规模之比（Nonsoe_d）为代理指标；在投票行为方面，以哑变量（Nonsoe_v）为代理指标，即样本公司年度内存在非国有董事投非赞成票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 0，此外，在稳健性检
23、验中，本文设置了非国有董事治理连续变量，以非国有董事投非赞成票议案数与董事会总议案数之比（Nonsoe）为代理指标。需要说明的是，一是符合以下情况被认定为非国有董事：某董事是该混改国企的自然人股东，抑或是在该混改国企的非国有法人股东单位任职。同时，为了排除董事换届的干扰，本文以换届后的董事会名单为准。二是董事投票的意见类型有同意、保留、反对、无法表示、弃权以及其他，本文所指的赞成票为同意意见，其余意见均为非赞成票。4.控制变量。借鉴现有成果16-17，本文对公司规模（Size）、固定资产占比（Fata）、管理层持股比例（Man）、资产负债率（Lev）、董事、监事和高管年薪总额的自然对数（Pay
24、）、发展能力（Growth）、独立董事占比（Out）、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Shr1）、年度以及行业效应进行了控制，相关变量的含义如表 1所示。（三）研究方法与模型设计为了验证研究假设H1a或H1b，本文构建了模型（1）检验非国有董事治理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从而明晰非国有董事治理是否存在追求眼1162024年第1期前利益现象。Divid（Rt）=0+1Nonsoe+Controls+（1）式（1）中，被解释变量为国企分红（Divid）和关联交易（Rt）；解释变量为非国有董事治理，包括非国有董事委派（Nonsoe_d）和非国有董事投票（Nonsoe_v）；控制变量含义如表1所示。表 1主要
25、变量定义变量类型分红水平关联交易水平非国有董事治理控制变量非国有董事委派非国有董事投票变量DividRtNonsoe_dNonsoe_vSizeLevGrowthFataShr1PayManOutYearInd变量定义每股现金股利/每股净利润企业与其非国有股东之间发生的关联交易金额/总资产非国有董事数量/董事会规模哑变量，样本公司年度内存在非国有董事投非赞成票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总资产取自然对数企业资产负债率企业营业收入增长率固定资产/总资产第一大股东持股/股本总额董事、监事和高管薪酬总数取自然对数管理层持股/股本总额独立董事/董事会规模年度固定效应行业固定效应五、实证结果与分析（一）描述性
26、统计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 2所示。关于国企分红，国企分红（Divid）的均值、中位数以及方差分别是 0.2700、0.2330、0.2940，这说明研究样本的分红水平不均衡，即不同样本间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关于关联交易，关联交易（Rt）的均值、中位数以及方差分别是 0.2750、0.1530、0.3590，这同样说明研究样本与其非国有股东之间发生的关联交易水平不均衡，即不同样本间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关于非国有董事治理，Nonsoe_d的均值、中位数以及方差分别是 0.2630、0.2000、0.1370，结果显示研究样本的非国有董事委派人员平均占比为26.3%；Nonsoe_v的均值、中位
27、数以及方差分别是0.0968、0、0.2960，结果显示研究样本的非国有董事投非赞成票现象占总研究样本比例为9.68%，这说明在研究样本中，非国有董事参与混改国企治理已经具有相当的基础和程度，但是，非国有董事委派人员的占比与其实际上通过“用手投票”实质参与决策的比例并不匹配，政府依旧需要完善国企混改顶层设计，国有企业也需要科学制定和实施混改方案，从而进一步促使国有资本和非国有资本产生合力。此外，其他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与已有文献无显著差异，说明研究样本的数据获取和处理具有较好的可靠性。表 2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变量DividRtNonsoe_dNonsoe_vSizeLevGrowthFat
28、aShr1PayManOut样本量126012601260126012601260126012601260126012601260均值0.27000.27500.26300.096822.74000.46200.35800.21800.307015.65000.03200.3600方差0.29400.35900.13700.29601.27600.19600.87900.17300.12500.70800.05640.0410最小值000.1000020.33000.0913-0.75700.00180.104014.020000.3060中位数0.23300.15300.2000022.67
29、000.45000.14000.16500.292015.63000.00680.3330最大值1.72201.94200.6870126.15000.83105.14700.70800.586017.51000.31900.5000数据来源：本文通过Stata软件计算整理。（二）非国有董事治理与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针对研究假设H1a和H1b，本文从非国有股东委派董事和投票行为两方面，运用模型（1）借助检验非国有董事治理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明晰了非国有董事治理是否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表3报告了实证分析结果，Nonsoe_d和Nonsoe_v的系数显著为正，即非国有董事治理提高了国企分红
30、水平以及国企与非国有股东间的关联交易水平，这说明非国有董事参与混改国企治理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支持了假设H1a。此外，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与现有研究成果基本一致16-17。表 3非国有董事治理与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变量Nonsoe_dNonsoe_vSizeLevGrowthFataShr1PayManOutConstantYearIndN调整R2（1）Divid0.2760*（4.0070）-0.0208*（1.8482）-0.0909（-1.5579）-0.0190*（-1.8655）0.0214（0.3202）0.1920*（2.5512）0.0337*（2.1510）0.4090*（2.
31、2888）-0.3090（-1.4840）-0.7270*（-3.0091）YesYes12600.2490（2）Divid-0.0834*（3.1152）0.0275*（2.4673）-0.0995*（-1.7000）-0.0151（-1.4789）0.0376（0.5629）0.1780*（2.3625）0.0286*（1.8319）0.1910（1.1450）-0.3490*（-1.6755）-0.8020*（-3.3201）YesYes12600.2450（3）Rt0.1730*（2.2969）-0.0309*（-2.5147）0.6750*（10.5867）0.0309*（2.776
32、7）-0.1290*（-1.7648）0.0017（0.0205）-0.0630*（-3.6817）0.0927（0.4743）0.1550（0.6827）2.4970*（9.4637）YesYes12600.4010（4）Rt-0.0860*（2.9509）-0.0271*（-2.2350）0.6690*（10.5093）0.0340*（3.0659）-0.1220*（-1.6747）-0.0055（-0.0670）-0.0652*（-3.8394）-0.0240（-0.1321）0.1630（0.7176）2.4470*（9.3055）YesYes12600.4020注：*、*、*分别表示
33、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括号为t值，下表同。117独正元：非国有董事治理是为了追求眼前利益吗？（三）稳健性分析1.两阶段回归。国企分红、关联交易程度与国企的基本状况存在紧密联系，体现了企业的治理和经营水平，因此，考虑非国有董事治理会受到研究样本基本状况的影响，从而非国有董事治理与国企分红、关联交易之间可能存在反向因果关系。所以，为了缓解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借鉴现有成果14，本文以滞后一期的非国有董事治理作为工具变量进行两阶段回归。由表4列（2）、列（3）以及列（5）、列（6）所示的第二阶段结果可知，Nonsoe_d和Nonsoe_v的系数显著为正，验证了研究假设H1a。表 4稳健性分
34、析两阶段回归变量Nonsoe_dNonsoe_vConstantControlsYearIndN调整R2（1）第一阶段Nonsoe_d0.7840*（43.5217）-0.0262（-0.3978）YesYesYes10690.7980（2）第二阶段Divid0.3300*（3.6477）-0.7420*（-2.8408）YesYesYes10690.2820（3）第二阶段Rt0.1990*（2.0525）-2.6830*（9.5871）YesYesYes10690.4480（4）第一阶段Nonsoe_v-0.5470*（22.0096）-0.1280（-0.5519）YesYesYes106
35、90.4300（5）第二阶段Divid-0.1780*（3.4606）-0.8570*（-3.2600）YesYesYes10690.2660（6）第二阶段Rt-0.0864*（1.8278）2.6160*（9.3980）YesYesYes10690.44902.安慰剂检验。为了进一步缓解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参考独正元和吴秋生的安慰剂检验思路15，先由计算机设定一个随机变量，确保非国有董事治理对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的影响变得随机，然后将随机分配的Nonsoe采用模型（1）重复回归1000次，结果如图1所示。可见，随机非国有董事治理的系数显著为正和负的比例均较小，显示了以上随机分配非国有董事
36、治理的假设并不存在，说明本文不存在严重的内生性问题。3.使用替代指标检验。借鉴现有成果16-17，对于国企分红和关联交易，同前文变量定义所述，本文设置了国企分红哑变量（Divid）以及关联交易（Rt）作为代理指标来进行稳健性检验；对于非国有董事治理，同前文变量定义所述，本文设置了非国有董事治理连续变量（Nonsoe）作为代理指标，运用模型（1）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 5所示，Nonsoe_d、Nonsoe_v和Nonsoe的系数显著为正，同样验证了研究假设H1a。表 5稳健性分析替代指标检验变量Nonsoe_dNonsoe_vNonsoeConstantControlsYearIndN调整R
37、2（1）Divid1.6370*（4.0070）-8.9230*（-5.2508）YesYesYes11040.3454（2）Divid-0.5990*（3.6716）-9.5030*（-5.5425）YesYesYes11040.3434（3）Divid-1.2480*（3.6949）-0.7990*（-3.3145）YesYesYes12600.2470（4）Rt0.6420*（2.1376）-11.6200*（11.0201）YesYesYes12600.4450（5）Rt-0.0300*（2.3391）-11.4700*（10.8748）YesYesYes12600.4430（6）Rt
38、-0.8630*（2.3390）2.4520*（9.3121）YesYesYes12600.4010（四）进一步讨论：异质性分析前文分析结果表明非国有董事参与混改国企治理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本文将进一步设置两组情境进行异质性分析，考察非国有董事治理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在政府放权意愿低、环境不确定性高的条件下是否具有一贯性，即当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处于复杂严峻的情境时，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是否更加明显，从而为本文研究假设提供进一步证据。1.政府放权意愿的异质性分析。政府对国企的控制和干预具有普遍性，政府在计划经济时代具有“统管一切”权力，而在市场经济时代，政府虽然无法直接控制国企经营决策，但是基于
39、经济考核压力和政治晋升期望，地方政府官员不仅依旧对国企存在干预动机，而且能够通过信贷、土地、人事等途径干预国企经营决策30。因此，当政府放权意愿处图 1稳健性分析安慰剂检验1182024年第1期于较低水平时，国企将会承担相当程度的非经济任务和目标，这与非国有股东的逐利动机相冲突，此时非国有股东可能更看重获取分红和关联交易等现实收益，而不看好国企的经营效率和长远发展，由此，非国有董事治理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会更明显。基于此，借鉴现有成果2，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基于财政盈余、地区失业率、政府支出和地区市场化构造的综合指标来测度政府放权意愿（Gov），运用模型（1）进行分组回归分析。其中，主成分分析法构
40、造综合指标的具体过程为：首先，通过主成分分析得到特征根和因子贡献率；然后，根据特征根和因子贡献率，对 4 个因子的方差贡献率进行加权，得到综合得分公式；最后，根据综合得分公式计算政府放权意愿（Gov）综合指标。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可知Nonsoe_d和Nonsoe_v的系数在政府放权意愿低组显著为正，而在政府放权意愿高组为负或者为正但不显著，并且通过了组间系数差异检验，这表明在政府放权意愿低时，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更加突出，进一步证实了研究假设H1a。2.环境不确定性的异质性分析。近年来，受到国内外经济形势变化和转型升级进程的影响，企业面临的不确定因素日益增加，此时，非国有股东
41、不仅会受到环境不确定性的直接影响，还会通过混改国企传导至其自身，因此，环境不确定性会对非国有股东及其委派董事的治理行为产生重要影响。当环境不确定性处于较高水平时，非国有股东可能会急于使投资回报落袋为安，导致其对分红和关联交易等现实收益的偏好增强，由此，非国有董事参与混改国企治理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会更明显。基于此，借鉴申慧慧等的测度方式36，采用经过年度、规模和行业调整的基于非正常销售收入来测度环境不确定性（Eu），运用模型（1）进行分组回归分析。回归结果如表 7 所示，可知 Nonsoe_d 和 Nonsoe_v的系数在环境不确定性高组显著为正，而在环境不确定性低组为负或者为正但不显著，并且通
42、过了组间系数差异检验，这表明在环境不确定性高时，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更加分组变量Nonsoe_dNonsoe_vConstantControlsYearIndN调整R2组间差异P值（1）Gov高Divid-0.1030（-1.1129）-0.3530（-1.3179）YesYesYes6300.33500.0126*Divid（2）Gov低0.4500*（3.9930）-1.2340*（-2.4283）YesYesYes6300.3030Divid（3）Gov高-0.0171（-0.4838）-0.3850（-1.4412）YesYesYes6300.33400.0124*Di
43、vid（4）Gov低-0.1290*（3.1303）-1.1290*（-2.2127）YesYesYes6300.2960（5）Gov高Rt0.0866（0.7158）-2.1660*（6.2164）YesYesYes6300.47500.0021*Rt（6）Gov低0.3340*（3.0586）-1.6530*（3.3588）YesYesYes6300.4240（7）Gov高Rt-0.0400（-0.8715）2.1730*（6.2557）YesYesYes6300.47500.0315*（8）Gov低-0.1120*（2.8176）1.7330*（3.5194）YesYesYes6300.
44、4230Rt表 6异质性分析政府放权意愿表 7异质性分析环境不确定性分组变量Nonsoe_dNonsoe_vConstantControlsYearIndN调整R2组间差异P值（1）Eu高Divid0.3520*（4.1616）-0.2450（-0.6955）YesYesYes6300.33600.0359*（2）Eu低Divid0.0377（0.2291）-0.6010（-1.4113）YesYesYes6300.2710（3）Eu高Divid-0.0914*（2.3869）-0.1600（-0.4473）YesYesYes6300.32200.0115*（4）Eu低Divid-0.1120
45、（-1.3384）-0.6940（-1.6347）YesYesYes6300.2810（5）Eu高Rt0.2890*（2.8284）-2.7180*（6.3901）YesYesYes6300.51400.0169*（6）Eu低Rt-0.0979（-0.6725）-1.6250*（4.3095）YesYesYes6300.4280（7）Eu高Rt-0.1820*（4.0211）2.8630*（6.7607）YesYesYes6300.52100.0067*（8）Eu低Rt-0.0132（-0.3666）1.6230*（4.2920）YesYesYes6300.4280119独正元：非国有董事治理
46、是为了追求眼前利益吗？突出，进一步证实了研究假设H1a。（五）进一步讨论：缓解措施分析相较于发现混改国企治理中的现实问题，如何缓解非国有董事治理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更值得关注，本文将进一步从投资者保护、非国有股东的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两方面论证缓解追求眼前利益现象的内外部具体措施，这对于持续深化国企混改、促使国有资本和非国有资本产生“1+12”的积极效应具有重要意义。1.提高投资者保护水平对追求眼前利益现象的缓解作用。投资者保护是影响企业内部治理机制的重要因素，由于国企具有内部人控制及预算软约束问题，当投资者保护处于低水平时，基于政治动机和私利动机，国企内部人取得控制权收益的难度和被惩罚成本均较低
47、，导致国企发生损害非国有股东权益情况的概率更高，此时基于理性规律，非国有董事倾向于在混改国企中追求眼前利益，而不是为混改国企高质量发展尽勤勉义务。相反，当投资者保护处于高水平时，非国有股东的权益能够受到规制的有力保护，不必过度担心资本损失，从而促使非国有董事目光长远，即更多考虑由混改国企高质量发展而产生的资本增值收益而非短期收益。因此，提高投资者保护水平是缓解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的重要外部途径。基于此，借鉴现有成果12，以北工商投资者保护指数加1的自然对数来测度投资者保护水平（Ip），构建模型（2）进行回归分析。如表8列（1）、列（3）、列（5）和列（7）所示，可知Nonsoe_
48、d和Nonsoe_v与Ip的交乘项系数显著为负，这表明提高投资者保护水平能够有效缓解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的追求眼前利益现象。2.提高非国有股东的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对追求眼前利益现象的缓解作用。股东的股权和控制权状况决定了其委派董事的治理行为，其中，股权代表责任，控制权则代表权力，具体来讲控制权直接反映为董事会构成，拥有董事会席位就拥有了控制权33-34。一般情况下，占有股权便能取得对应控制权，但在混改国企中，非国有股东往往无法获得与其股权相匹配的控制权34，这种股权和控制权的非对等情况不仅削弱了非国有董事参与治理的意愿和能力，更凸显了其权责差异性6，此时基于理性规律，非国有董事倾向于在混改国企中
49、追求眼前利益来保障其投入能够落袋为安，而不是为混改国企高质量发展尽勤勉义务。相反，当非国有股东的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较高时，非国有股东的权责趋于一致，能够充分享有混改国企高质量发展产生的资本增值收益，同时其委派董事也既有意愿更有能力积极履行勤勉义务，导致风险收益实现再平衡。因此，提高非国有股东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是缓解非国有董事治理存在追求眼前利益现象的重要内部途径。基于此，借鉴现有成果34，以非国有股东委派人员比例与非国有股东持股比例之比来测度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Eq），构建模型（2）进行回归分析。如表8列（2）、列（4）、列（6）和列（8）所示，可知Nonsoe_d和Nonsoe_v与Eq的交
50、乘项系数显著为负，这表明提高非国有股东的股权和控制权对等度变量Nonsoe_dNonsoe_vIpNonsoeIpEqNonsoeEqConstantControlsYearIndN调整R2（1）Divid0.1120*（1.6802）-0.2930*（-1.8526）-0.8890*（-2.0156）-0.7370*（-3.0286）YesYesYes12600.2510（2）Divid0.0863*（1.8433）-0.2020*（-4.6633）-0.5570*（-4.5454）-0.7940*（-3.3031）YesYesYes12600.2630（3）Divid-0.000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