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Vol.43 No.8 Aug.2023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JOURNAL OF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MEDICAL SCIENCE)Vol.43 No.8 Aug.2023JOURNAL OF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MEDICAL SCIENCE)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中的作用与潜在治疗意义研究进展周婉桢，滕银成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六人民医院妇产科，上海 200233摘要卵巢癌是病死率最高的女性生殖系统恶性肿瘤，其发生发展过程涉及多种信号通路的异常调控。Wnt信号通路是一种高度保守的分子信号通路，在胚胎
2、发育、组织稳态以及肿瘤发生发展等生理及病理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Wnt信号通路包括经典的Wnt/-连环蛋白（-catenin）通路以及不依赖-catenin转录活性的非经典Wnt通路，后者主要包括Wnt/平面细胞极性（Wnt/planar cell polarity，Wnt/PCP）通路和Wnt/Ca2+通路。以往研究主要集中于经典Wnt通路与肿瘤进展的关系，但近年来非经典Wnt通路逐渐受到重视，相关研究丰富了其在组织发育及肿瘤发生等生理及病理过程中的认知。现有研究提示，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中受到异常调控，并与卵巢癌的分期及预后密切相关。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细胞增殖、迁移、侵袭等多种生物
3、学过程发挥重要作用，且该通路的变化与卵巢癌化学治疗（化疗）耐药也具有一定相关性。该文从上述多个角度对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中的作用进行综述，并讨论基于非经典Wnt通路的卵巢癌靶向治疗研究进展，为开发新型靶向药物提供新的思路。关键词卵巢癌；非经典Wnt通路；肿瘤进展；化疗耐药；靶向治疗DOI10.3969/j.issn.1674-8115.2023.08.015 中图分类号R737.31 文献标志码AResearch progress of the role of non-canonical Wnt signaling pathway in ovarian cancer and its pot
4、ential therapeutic implicationsZHOU Wanzhen,TENG YinchengDepartment of 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Shanghai Sixth Peoples Hospital,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Shanghai 200233,ChinaAbstract Ovarian cancer is a malignant tumor of the female reproductive system with the highest morta
5、lity,and involves the aberrant regulation of multiple molecular signaling pathways.As a highly conserved molecular pathway,Wnt signaling pathway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embryonic development,tissue homeostasis,and tumorigenesis.Wnt signaling pathway includes canonical Wnt/-catenin pathway and non
6、-canonical pathway,and the latter mainly includes Wnt/planar cell polarity(Wnt/PCP)pathway and Wnt/Ca2+pathway.Previous studies have mainly focused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anonical Wnt pathway and tumor progression.Recently,the non-canonical Wnt pathway has gradually received attention,and
7、related researches have enriched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non-canonical Wnt pathway in physiological and pathological processes such as tissue development and tumorigenesis.The existing studies suggest that the nonclassical Wnt pathway is abnormally regulated in ovarian cancer and is closely related
8、 to the staging and prognosis of ovarian cancer.Non-classical Wnt pathway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many biological processes such as proliferation,migration and invasion of ovarian cancer cells,and the changes of this pathway are also related to chemotherapy resistance of ovarian cancer.This artic
9、le reviews the role of the non-canonical Wnt pathway in ovarian cancer,and discusses the research progress of targeted therapy based on the non-canonical Wnt pathway,aiming to provide new idea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novel targeted drugs.Key words ovarian cancer;non-canonical Wnt pathway;cancer prog
10、ression;chemotherapy resistance;targeted therapy综述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82172934）。作者简介 周婉桢（1997），女，博士生；电子信箱：A。通信作者 滕银成，电子信箱：teng_。Funding Information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82172934).Corresponding Author TENG Yincheng,E-mail:teng_.1056周婉桢，等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中的作用与潜在治疗意义研究进展http:/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
11、，2023，43（8）卵巢癌是严重威胁女性健康的恶性肿瘤之一，病死率居妇科恶性肿瘤之首。根据全球癌症统计报告，2020年全球卵巢癌新增患者31万余人，新增死亡病例20万余例1。尽管手术治疗及以铂类药物为主的联合化学治疗（化疗）方案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卵巢癌患者的预后，但耐药、复发、转移等情况仍为卵巢癌治疗带来了极大阻碍。因此，深入探究卵巢癌发生发展中潜在的生物学机制具有重要意义。Wnt信号通路在进化过程中高度保守，可参与细胞增殖、分化、凋亡、迁移、侵袭以及组织稳态维持等多种生理过程。根据是否依赖-catenin转录活性可将其分为经典通路和非经典通路，后者又包括Wnt/平面细胞极性（Wnt/pla
12、nar cell polarity，Wnt/PCP）和 Wnt/Ca2+通路2。Wnt信号通路在卵巢癌发生、发展、侵袭和耐药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3，但早期报道多集中于经典信号通路。随着研究的深入，非经典通路在卵巢癌中的作用逐渐受到重视。进一步阐明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中的作用对了解卵巢癌发生发展的分子机制以及开发新型靶向药物至关重要。因此，本文围绕非经典 Wnt通路在卵巢癌细胞增殖、迁移，疾病侵袭，化疗耐药各过程中的作用，以及靶向非经典通路治疗卵巢癌的研究进展进行综述，以期深化对卵巢癌发生发展机制的认知，为寻找新的分子治疗靶点，开发新型靶向药物提供依据。1Wnt信号通路简述Wnt蛋白是一种分泌
13、型糖蛋白，按照既往分类方式 Wnt 蛋白可分为经典 Wnt 蛋白（Wnt1、Wnt2、Wnt3a、Wnt8 等）和 非 经 典 Wnt 蛋 白（Wnt4、Wnt5a、Wnt5b、Wnt7a、Wnt11 等）。卷 曲 蛋 白（frizzled，FZD）是Wnt蛋白的膜受体，其启动下游信号转导需要共受体的配合，其中低密度脂蛋白受体相关蛋白 5/6（low-density lipoprotein receptor-related protein 5/6，LRP5/6）参与经典Wnt信号的转导，受体 酪 氨 酸 激 酶 样 孤 儿 受 体 1/2（receptor tyrosine kinase-li
14、ke orphan receptor 1/2，ROR1/2）参与非经典Wnt信号的转导。当Wnt蛋白与FZD受体结合后，其胞内段募集并激活散乱蛋白（dishevelled，DVL），随之启动Wnt信号级联。根据激活的下游信号级联，可将Wnt通路分为经典Wnt信号通路和非经典Wnt信号通路。1.1经典Wnt信号通路经典Wnt信号通路又称Wnt/-catenin通路。Wnt通 路 未 激 活 时，胞 质 中 的 糖 原 合 成 激 酶-3（glycogen synthase kinase-3，GSK-3）、轴抑制蛋白（axis inhibition protein，Axin）以及腺瘤性结肠息肉（a
15、denomatous polyposis coli，APC）蛋白等分子可形成一种“降解复合体”，该复合体结合-catenin并促进其泛素化降解，从而降低游离-catenin水平。当 Wnt 蛋白与 FZD 受体及 LRP5/6 共受体结合后，FZD受体激活DVL并诱导GSK-3等蛋白的磷酸化以及降解复合体的失活。这一过程将促进胞质中-catenin的积累，并促进其易位至细胞核中与T细胞因子 1（T cell factor 1，TCF-1）结合，诱导 c-Myc、细胞周期蛋白D1（cyclin D1，CCND1）、Axin2以及基质金属蛋白酶7（matrix metallopeptidase 7
16、，MMP-7）等靶基因的表达4。1.2非经典Wnt信号通路非经典信号通路主要包括2种机制Wnt/PCP通路和Wnt/Ca2+通路，通常由非经典Wnt蛋白激活。Wnt/PCP通路参与原肠胚形成、神经前体细胞分化以及内耳毛细胞定位等多种生物学过程，通常被认为与细胞极性、排列和迁移相关5-6。在 Wnt/PCP 通路中，Wnt与 FZD、ROR的结合可活化 DVL，并可激活形态发生紊乱蛋白相关激活因子 1（dishevelled-associated activator of morphogenesis 1，DAAM1），诱导 Ras 同系物家族成员 A（Ras homolog family mem
17、ber A，RhoA）及其下游Rho相关卷曲螺旋蛋白激 酶（Rho-associated coiled-coil forming protein kinase，ROCK）的磷酸化，从而实现细胞肌动蛋白骨架重排；DVL还可通过直接激活Ras相关的C3肉毒素底物1（Ras-related C3 botulinum toxin substrate 1，Rac1）诱导肌动蛋白聚合及伪足形成，并活化c-Jun N 末 端 蛋 白 激 酶（c-Jun N-terminal protein kinase，JNK），促进c-Jun磷酸化并与Fos及ATF等蛋白家族成员二聚化构成激活蛋白1（activator
18、protein 1，AP-1）转录复合物，进而启动MMP-2、MMP-9、尿激酶型纤 溶 酶 原 激 活 剂（urokinase type plasminogen activator，uPA）、CCND2等靶基因转录7。Wnt/Ca2+通路的调控及功能作用较为复杂且研究相对有限。现有文献资料8表明其在调节细胞骨架重排、细胞黏附以及胚胎背-腹轴模式建立等过程中可发挥重要作10572023,43（8）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Vol.43 No.8 Aug.2023JOURNAL OF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MEDICAL SCIENCE)用。Wnt-FZD
19、复 合 物 可 通 过 激 活 磷 脂 酶 C（phospholipase C，PLC）提高细胞内Ca2+浓度，进一步激活钙调神经磷酸酶（calcineurin，CN）及多种钙依赖性激酶，如钙/钙调蛋白依赖的蛋白激酶（calcium/calmodulin-dependent protein kinase ，CaMK ）和 蛋 白 激 酶 C（protein kinase C，PKC）4。CN 可 诱 导 活 化 的 T 细 胞 核 内 因 子（nuclear factor of activated T cell，NFAT）入核，启动靶基因转录。2非经典Wnt通路的表达与卵巢癌分期及预后的相关性
20、非经典Wnt通路的相关分子在卵巢癌中异常表达并与患者的临床特征密切相关。一项纳入623例患者的大型队列研究9发现，Wnt5a在卵巢癌组织中高表达，且表达水平随病理分级增高而升高；Wnt5a在4种主要的卵巢癌组织学类型（浆液性癌、子宫内膜样癌、透明细胞癌和黏液性癌）中均高表达，但不同组织类型间未见显著差异。PENG 等10同样发现，Wnt5a在卵巢癌组织中的表达显著高于正常和良性病变的卵巢组织，且表达水平与肿瘤分期正相关，与患者的总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OS）和无进展生存期（progression-free survival，PFS）负相关。因此，Wnt5a表达水平可能是卵巢
21、癌患者预后的独立预测因子。也有研究11在卵巢癌中观察到Wnt5a的启动子甲基化程度增高以及蛋白表达水平降低，但该研究仅纳入5例健康卵巢组织和30例卵巢肿瘤组织，还需更大样本量的研究加以证明。HENRY等12研究发现，ROR1和ROR2在卵巢癌中均高表达，且与OS和PFS负相关；其中ROR1在透明细胞癌和黏液性癌中的表达更高，ROR2在子宫内膜样癌中表达更高。两者在组织定位上存在一定的差异：ROR1在肿瘤基质中的表达低于肿瘤细胞，而ROR2在基质中的表达高于肿瘤细胞；转移灶肿瘤基质中ROR2水平的升高较ROR1更为显著。这提示ROR2 在卵巢癌转移及基质信号转导中可能起到更关 键 的 作 用。Z
22、HANG 等13的 研 究 同 样 显 示，ROR1在卵巢癌中的表达显著增高，并与肿瘤分期、分级及淋巴结转移等临床参数相关。他们认为，ROR1表达水平可能是卵巢癌患者OS和PFS的独立预后因素之一。DVL 在卵巢癌中的表达情况存在一定的争议。KARIN-KUJUNDZIC等14在细胞系和组织水平上比较了3种DVL亚型（DVL1、DVL2、DVL3）在卵巢癌和健康卵巢组织中的表达情况，结果显示DVL1和DVL3 在肿瘤中高表达，DVL2 未见显著差异。但LIU等15通过对124例卵巢癌组织进行免疫组织化学分析提示，DVL2在卵巢癌组织中高表达，且与肿瘤分级和不良预后相关。这可能与前者的研究纳入了
23、较多的低级别浆液性癌样本有关，后续还需要更多的大型研究加以证明。NFAT信号在卵巢癌中的作用尚不明确，但最近的研究16表明，NFAT在卵巢癌组织中高表达且与肿瘤转移和不良预后显著相关。进一步的研究17显示，NFAT在晚期透明细胞癌中表达上调，提示NFAT可能是透明细胞癌预后的生物标志物之一。除了肿瘤原发部位，在卵巢癌恶性腹水及腹腔转移灶中也发现非经典 Wnt 通路成分的异常表达。CHEN 等18发现 Wnt5a 及下游分子 RhoA 在卵巢癌网膜转移灶中的表达高于正常组织及卵巢癌原发灶，且与肿瘤分期和分级正相关。CHEHOVER等19对87 例转移性高级别浆液性癌患者的恶性渗出液（70例腹腔积
24、液及17例胸腔积液）进行Wnt通路分子的表达分析，发现 Wnt5a 在恶性腹水中高表达。KOTRBOV 等20的 研 究 同 样 证 实 了 这 一 点，Wnt5a 在恶性腹水中高表达且与更差的 OS 和 PFS相关。3非经典Wnt通路与卵巢癌细胞增殖非经典Wnt通路与细胞极性及迁移关系密切，而近几年的研究表明，非经典Wnt通路在肿瘤生长、肿瘤细胞增殖中也起到关键作用。CHEN等18的研究表明，Wnt7a在卵巢癌组织中高表达，利用RNA干扰（RNA interference，RNAi）技术敲降 Wnt7a 可显著抑制卵巢癌细胞的体外增殖能力，并诱导细胞周期G0/G1期阻滞。过表达Wnt5a可通
25、过调节整合素v的表达来促进卵巢癌细胞SKOV3的增殖活性和克隆形成能力21。非经典Wnt通路的共受体ROR1和ROR2可促进乳腺癌及淋巴瘤等肿瘤细胞的恶性增殖22。在卵巢癌中，HENRY等23发现ROR2特异性敲低可抑制细胞体外增殖，而ROR1的特异性敲低未观察到明显差异，但可协同增强ROR2敲低对卵巢癌细胞增1058周婉桢，等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中的作用与潜在治疗意义研究进展http:/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2023，43（8）殖的抑制能力。另一方面，ZHANG 等24认为，ROR1在卵巢癌肿瘤干细胞（cancer stem cell，CSC）的干性维持中起到关键作用。利用抗ROR
26、1抗体或靶向 ROR1 的 干 扰 小 RNA（small interfering RNA，siRNA）处理可抑制卵巢癌细胞体外增殖能力及卵巢癌 患 者 来 源 的 肿 瘤 异 种 移 植 物（primary tumor-derived xenografts，PDXs）在裸鼠体内的生长。在具体的下游级联上，Wnt/PCP通路和Wnt/Ca2+通路可能通过不同的机制发挥促进卵巢癌细胞增殖的作用。Wnt/PCP/JNK 信 号 级 联 可 促 进 c-Jun 入 核，启 动CCND2 等靶基因转录，从而促进细胞的增殖和存活25。而钙信号可诱导 NFAT的转录活性，通过上调 c-Myc 等 关 键
27、蛋 白 的 表 达 来 促 进 卵 巢 癌 细 胞增殖16。4非经典Wnt通路与卵巢癌细胞迁移和侵袭恶性肿瘤转移是一个多因素、多步骤的级联过程，涉及细胞迁移、基质侵袭、脉管浸润以及转移组织定植等多个步骤，其中细胞黏附异常、上皮间充质转换、基质侵袭、细胞骨架重排及迁移动力学改变等因素均起到重要作用。目前的研究已表明Wnt5a表达水平与肿瘤转移存在极大的相关性，且与肿瘤的组织学类型密切相关。ASEM等26的研究认为，Wnt5a可能是一种卵巢癌腹膜转移的关键调节因子，并可通过激活Src蛋白激酶家族中Fgr激酶的活性来促进卵巢癌细胞的腹膜定植。此外，激活Wnt5a-FZD2轴可促进卵巢癌细胞的迁移和侵
28、袭能力，并诱导上皮标志物钙黏蛋白E（E-cadherin，E-cad）的表达降低，间充质标志物钙黏蛋白N（N-cadherin，N-cad）和波形蛋白的表达增高27。这表明 Wnt5a-FZD2 轴可通过参与卵巢 癌 上 皮-间 充 质 转 化（epithelial-mesenchymal transition，EMT）途径提高卵巢癌细胞的转移潜力。而在 FORD 等9的研究中也同样观察到高表达的Wnt5a可以促进卵巢癌EMT进程。PKC在Wnt/Ca2+通路介导的卵巢癌细胞侵袭中发挥重要作用。QI等28发现，Wnt5a可促进PKC的表达和活化来调控卵巢癌细胞的运动及黏附能力，促进肿瘤细胞EM
29、T进程并诱导肿瘤血管生成。PKC的激活还可促使卵巢癌细胞表达MMP7、MMP10等基质金属蛋白酶，进一步增强肿瘤细胞的侵袭能力29。Wnt/PCP 通路可通过激活 ROCK 及 Rac1 诱导肌动蛋白骨架重塑，参与细胞形态和细胞运动的调节。RhoA-ROCK 以及 Rac1-JNK 级联介导的丝状伪足及板状伪足形成是 Wnt5a诱导肿瘤细胞迁移的关键过程5，30。在体外模型中，Wnt5a重组蛋白刺激卵巢癌细胞迁移及侵袭能力增强，并观察到经Wnt5a处理的卵巢癌细胞丝状伪足及板状伪足数目及长度增加的显著 细 胞 形 态 学 改 变26。Dickkopf 相 关 蛋 白 4（Dickkopf-re
30、lated protein 4，DDK4）是经典Wnt通路的抑制因子，但可激活非经典的 Wnt/PCP通路，在Wnt经典和非经典通路的调控中发挥重要作用。研究31表明，DKK4的mRNA和蛋白水平在卵巢癌中均显著增高，利用 siRNA 敲低卵巢癌细胞株中的DKK4可通过抑制c-Jun、JNK的磷酸化和肌动蛋白丝的形成来抑制细胞迁移。值得注意的是，Wnt/PCP通路还可通过与多种信号通路的串话影响细胞的迁移及侵袭能力。最近一项研究21揭示了Wnt5a与整合素在转移性浆液性卵巢癌中的相关性，Wnt5a过表达可导致卵巢癌细胞的整合素v、5和6亚基表达增加，从而促进卵巢癌细胞的迁移以及对纤连蛋白和层粘
31、连蛋白的附着；增强的整合素信号可同时激活局部黏着斑激酶（focal adhesion kinase，FAK）信号级联，进一步促进细胞运动、细胞黏附以及细胞骨架重排。此外，Wnt5a在转化生长因子-（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TGF-）介导的EMT过程中发挥关键作用，Wnt5a诱导的整合素表达可促进TGF-通路的效应转录因子Smad2/3入核，进而促进卵巢癌细胞 EMT 途径32。既往研究33也 表 明，Wnt5a/b 等 可 通 过 Wnt-ROR-Rho GTPases-Lats1/2-yes相关蛋白（yes-associated protein，YAP）/带
32、有 PDZ 结 合 基 序 的 转 录 共 激 活 因 子（transcriptional coactivator with PDZ-binding motif，TAZ）轴激活Hippo通路，从而促进细胞迁移。这种信号通路的串话在肿瘤发生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一方面，信号通路之间串话可形成正反馈，协同增强肿瘤的恶性生物学行为；另一方面，肿瘤细胞可通过信号通路之间的串话建立代偿机制，从而抵抗靶向药物的治疗效果。综上，非经典Wnt通路可通过多种途径影响肿瘤细胞迁移及侵袭能力，在卵巢癌的侵袭及转移中发挥积极作用（图1）。10592023,43（8）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Vol.43 No.8 Au
33、g.2023JOURNAL OF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MEDICAL SCIENCE)5非经典Wnt通路与卵巢癌细胞化疗耐药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铂耐药中的研究已取得了显著进展，而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耐药中的作用也日益受到关注。VESKIME等34研究发现，与铂敏感卵巢癌患者相比，Wnt5a、ROR1和 ROR2的蛋白表达水平在铂耐药患者的肿瘤组织中显著增高。在卵巢癌细胞中过表达 Wnt5a可显著降低细胞对紫杉醇、奥沙利铂、5-氟尿嘧啶、表柔比星和依托泊苷的化学敏感性，而敲低Wnt5a则可增加对上述药物的化学敏感性10。HUNG等35发现，Wnt5a
34、在肿瘤多重耐药细胞中高表达并可通过激活蛋白激酶 A来上调ATP 结合盒亚家族 B 成员 1（ATP binding cassette subfamily B member 1，ABCB1）的表达。ABCB1可以ATP依赖的形式将药物泵出细胞，降低胞内化疗药物的浓度，介导多药耐药。非经典Wnt通路的其他组分对卵巢癌化疗耐药也起到重要作用。ROR1 和ROR2在 A2780顺铂耐药株（A2780/cisR）中的表达显著高于亲本株，特异性敲低ROR1和ROR2可抑制卵巢癌铂耐药细胞的迁移和侵袭，并增强细胞对顺铂的敏感性12。ZHANG等36发现，DVL1在卵巢癌紫杉醇耐药细胞株（A2780/Taxo
35、l）中高表达，抑制DVL1 活性可增加紫杉醇诱导的细胞毒性。因此，Wnt5a及下游关键蛋白的表达水平可能是卵巢癌化疗反应的潜在生物标志物。CaMK在卵巢癌化疗耐药中的作用存在一定争议。HUANG等37的研究表明CaMK在SKOV3顺铂耐药株（SKOV3/DDP）中的表达水平较低。但另一项研究38表明在卵巢癌阿霉素耐药株（A2780/ADR）中CaMK的表达及活化均高于亲本株，使用CaMK抑制剂降低ABCB1表达，可恢复卵巢癌细胞对阿霉素治疗的敏感性。因此，CaMK可能在不同的条件刺激下与多种信号级联相互作用，后续仍需要更多的研究来阐明Wnt/Ca2+通路在卵巢癌化疗耐药中的具体机制。6基于非经
36、典 Wnt 通路的潜在治疗靶点鉴于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增殖、迁移、侵袭以及化疗耐药等方面扮演的重要角色，靶向非经典Wnt通路治疗卵巢癌正成为研究热点。目前虽没有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上市的Wnt5a靶向药物，但多项体外试验和临床前研究已证实靶向 Wnt5a可有效抑制卵巢癌进展。例Rac1DVLWnt5aWnt7aJNKRhoAROCKCa2+PKCCNCaMKGene transcriptionNFATFAK signalingTGF-signalingYAP/TAZ signalingFgrMMP7MMP10PLCCytoskeletal rearrangementMigr
37、ationInvasionAdhesionRORFZDEMTNon-canonical WNT pathwayc-JUNpartner图1非经典Wnt通路调节卵巢癌细胞迁移和侵袭Fig 1Non-canonical Wnt signaling pathway regulates ovarian cancer cell migration and invasion1060周婉桢，等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中的作用与潜在治疗意义研究进展http:/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2023，43（8）如，研究39发现microRNA-365（miR-365）在卵巢癌组织中低表达。miR-365 可通过直
38、接结合 Wnt5a mRNA的3非翻译区（3-untranslated region，3-UTR）而下调Wnt5a水平。过表达miR-365可抑制卵巢癌细胞体外增殖、迁移和侵袭能力，并抑制移植瘤在小鼠异种移植模型中的生长。因此，配合适当的递送体系，miR-365 有望成为下一代卵巢癌治疗的有效药物。除了表达水平上的调控，Wnt5a的小分子抑制剂也正在研发和验证。BOX5是Wnt5a信号转导的抑制剂，可有效抑制Wnt5a介导的黑色素瘤细胞侵袭40。AZIMIAN-ZAVAREH等21发现，BOX5也可抑制卵巢癌细胞的体外侵袭能力，并抑制整合素v表达及随后的FAK信号通路活化。靶向非经典Wnt通路
39、的受体层面研发抗肿瘤药物也具有相当的潜力。Ipafricept 是一种 FZD 抑制剂，已在上皮性卵巢癌的动物模型中展现出较强的抗肿瘤活性。Ipafricept与紫杉醇联用展现出比 Ipafricept或紫杉醇单药治疗更高的疗效。在一项关于 Ipafricept联合紫杉醇和卡铂治疗复发性铂敏感卵巢癌的b期研究41中，共纳入37例卵巢癌患者，其中28例患者（75.7%）实现完全或部分缓解；但在研究中观察到Ipafricept可诱导脆性骨折的发生，后续还需要设计更多的方案来降低该药物的骨毒性并探究最佳的安全剂量。Zilovertamab是一种靶向ROR1的单克隆抗体，通过结合ROR1的胞外结构域阻
40、断Wnt5a诱导的ROR1信号转导，在多种ROR1阳性的恶性肿瘤如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套细胞淋巴瘤和乳腺癌的/期临床试验中已证明了其安全性和有效性42-45。Zilovertamab在卵巢癌中也有潜在的治疗作用。体外试验中，Zilovertamab可显著抑制卵巢癌细胞的增殖，Zilovertamab 单 药 治 疗 在 同 源 重 组 修 复 缺 陷（homologous recombination deficiency，HRD）状态正常或缺陷的卵巢癌细胞中均观察到良好的干预效果，但与多聚腺苷二磷酸核糖聚合酶（poly ADP-ribose polymerase，PARP）抑制剂联用并没有体现
41、出对卵巢癌细胞的协同抑制作用46。Zilovertamab 可诱导PDXs模型中的CSCs衰老，并抑制移植瘤的生长及重新定植其他免疫缺陷小鼠的能力24。值得关注的是，ROR1 在卵巢癌免疫治疗中也展现出较高的价值。WU等47发现，ROR1在卵巢癌肿瘤干细胞中高表达，且赋予了CSCs疫苗的高免疫原性，可诱导机体产生高效的抗肿瘤免疫能力。在小鼠皮下中接种高表达ROR1的CSCs疫苗可显著抑制卵巢癌的生长，并可增加干扰素（interferon-，IFN-）、抗ROR1抗体水平以及自然杀伤细胞（natural killer cell，NK细胞）杀伤活性，敲降ROR1将极大程度降低CSCs疫苗的免疫原性
42、及治疗效果。此外，相关试验也在探究ROR1 作为嵌合抗原受体 T 细胞（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 T-cell，CAR-T）细胞标靶的作用48。靶向ROR1 的 CAR-T 疗法在动物试验中已证明其安全性49。一项在非小细胞肺癌及三阴性乳腺癌患者中进行的期临床试验（NCT02706392）50中发现，ROR1 CAR-T细胞对正常组织无毒性作用，但存在肿瘤浸润程度低下且免疫功能障碍的问题，未来还需要进一步探究 ROR1 CAR-T疗法在实体瘤，尤其是卵巢癌中的应用。与ROR1不同，靶向ROR2的研究相对较少。先前的研究23表明，利用 siRNA 敲降ROR2可有效抑制
43、卵巢癌细胞增殖。JOSHI等51利用牛血清白蛋白和多聚甲基丙烯酸N,N-二甲基氨基乙 酯（poly2-(dimethylamino)ethyl methacrylate，PDMAEMA）研发出的一种纳米颗粒，可结合并递送ROR2 siRNA。这种纳米颗粒在体外试验中表现出极低的细胞毒性，且可显著抑制卵巢癌细胞迁移和侵袭能力。这将有望解决siRNA药物缺乏安全高效递送载体的难题。其他非经典Wnt通路抑制剂亦可有效逆转非经典Wnt 通 路 对 卵 巢 癌 的 影 响。例 如 JNK 抑 制 剂SP600125 可有效抑制卵巢癌生长及转移能力52；RhoA/ROCK抑制剂法舒地尔可抑制卵巢癌的侵袭性
44、并增强顺铂的疗效53；特非那定可通过抑制CaMK活性恢复多耐药卵巢癌细胞的阿霉素敏感性38。但靶向这些下游分子时需考虑到影响其他信号通路的非特异性效应。7总结与展望非经典Wnt通路在卵巢癌、黑色素瘤、胰腺癌等多种肿瘤的发生、转移、耐药等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多数研究结果显示，非经典Wnt通路的关键组分在卵巢癌组织中表达升高，并可通过多种途径促进卵巢癌细胞的增殖、迁移、侵袭以及抵抗化疗耐药的能力。基于非经典Wnt通路已设计出了多种干预靶点并投入临床及临床前研究，但这些研究主要在体外进行，体内实验数据相对缺乏，未来还需要大量的实验10612023,43（8）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Vol.43 N
45、o.8 Aug.2023JOURNAL OF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MEDICAL SCIENCE)数据及临床研究来实现靶向非经典Wnt通路治疗卵巢癌的临床转化。利益冲突声明/Conflict of Interests 2位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Both authors disclose no relevant conflict of interests.作者贡献/Authors Contributions滕银成负责论文框架指导、制定以及论文审核；周婉桢负责文献阅读和论文撰写。2位作者均阅读并同意了最终稿件的提交。TENG Yincheng was re
46、sponsible for the guidance,formulation and review of the paper framework.ZHOU Wanzhen was responsible for literature reading and paper writing.Both authors have read the last version of paper and consented for submission.Received:2023-04-23 Accepted:2023-06-19 Published online:2023-08-28 参考文献 1 SUNG
47、 H,FERLAY J,SIEGEL R L,et al.Global cancer statistics 2020:globocan estimates of incidence and mortality worldwide for 36 cancers in 185 countriesJ.CA Cancer J Clin,2021,71(3):209-249.2 ZHANG Y,WANG X.Targeting the Wnt/-catenin signaling pathway in cancerJ.J Hematol Oncol,2020,13(1):165.3 NGUYEN V H
48、 L,HOUGH R,BERNAUDO S,et al.Wnt/-catenin signalling in ovarian cancer:insights into its hyperactivation and function in tumorigenesisJ.J Ovarian Res,2019,12(1):122.4 KONI M,PINNAR V,BRIZZI M F.The Wnt signalling pathway:a tailored target in cancerJ.Int J Mol Sci,2020,21(20):7697.5 ASEM M S,BUECHLER
49、S,WATES R B,et al.Wnt5a signaling in cancerJ.Cancers(Basel),2016,8(9):79.6 VANDERVORST K,HATAKEYAMA J,BERG A,et al.Cellular and molecular mechanisms underlying planar cell polarity pathway contributions to cancer malignancyJ.Semin Cell Dev Biol,2018,81:78-87.7 BUENO M L P,SAAD S T O,ROVERSI F M.Wnt5
50、a in tumor development and progression:a comprehensive reviewJ.Biomed Pharmacother,2022,155:113599.8 LOJK J,MARC J.Roles of non-canonical Wnt signalling pathways in bone biologyJ.Int J Mol Sci,2021,22(19):10840.9 FORD C E,PUNNIA-MOORTHY G,HENRY C E,et al.The non-canonical Wnt ligand,Wnt5a,is upregu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