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气不足为虚，阴阳不能互根互用，则寒热错杂、虚实夹杂，与癌症的复合病症表现相符合。从经络循行而言，厥阴乃足厥阴肝经、手厥阴心包经。肝主疏泄，性喜条达，藏血于内，与太阴脾乃为相克，与少阴肾乃为乙癸同源。因此，从肿瘤的临床表现而言，在经络中当责之于肝经19。足厥阴肝经的经络循行起于大趾，循足跗，上内廉，循股阴，入毛中，过阴器，抵小腹，挟胃，属肝，络胆，上贯膈，注肺，布胁肋，循咽喉，连目系，环唇内，上至额巅。其间交太阴而通三阴经，交阳明而通三阳经，交督脉而通奇经八脉。循行全身上下，交通阴阳表里。因故，癌症晚期时会伤及周身脏腑。由此，肿瘤发生发展的病位应该归于阴阳系统中的厥阴以及经络系统中的足厥阴肝经。
2、从阴阳系统的角度出发，着眼于全身;从经络系统的角度出发，着眼于局部。因此，肿瘤病位在厥阴的认识，也是中医整体与局部对立统一的一种表现。12 “阴阳气不相顺接”是肿瘤发病的关键病机前已试述，肿瘤的病位在厥阴，而厥阴之重，重在6432018年3月1日 第3期No3 1 March 2018中 医 学 报ACTA CHINESE MEDICINE第33卷 总第238期Vol33 No238“阴尽阳出”。正如朱肱所言:“夫阴尽为晦，阳出为朔。厥阴者，以阴尽为义也。”阴尽，阳出，则说明阴与阳相顺接。病在厥阴的肿瘤，则是阴阳气不相顺接所致。何为阴阳? 黄帝内经言:“阴阳者，天地之道也治病必求于本。故积阳为
3、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简而言之，阳即是指一切具有向上的、推动的、温煦的、兴奋的作用的物质和功能，更加倾向于功能;阴即是指具有向内的、凝聚的、滋润的、抑制的作用的物质与功能，更加倾向于物质。正常的机体依赖于阴阳的互根互用。阴阳相交，表现为阳降而交阴，阴升而交阳，两相顺接，阴阳协调，升降出入平衡，则肺得以宣发肃降，脾能升清胃能降浊，心火下而肾水升，肝木条达枢机调畅。如若阴阳气失于顺接，则“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人体气血津液不能有序运行，升降失常，出入失司，表里不和，脏腑之气逆乱，心火不能温煦肾水，肾水不得滋养心火，脾气不生，胃
4、气不降，肝失疏泄，气滞、血瘀、痰凝、热毒、阴寒皆可生于内，久之则成有形之物，化生肿瘤。“阴阳气不相顺接”是阴阳失和的危重之象。由于阴阳气不相顺接，使阴阳不能相互协调而各趋其极，故肿瘤患者临床可见从阴化寒、从阳化热之阴阳错杂、寒热混淆的复杂病证。现代医学认为肿瘤是机体在各种致瘤因素的作用下，局部组织的正常细胞出现异常增生现象，并最终形成的新生物。肿瘤细胞的最基本生物学特性为分化异常与凋亡机制异常导致的无限制性增殖。具体表现为细胞在致癌因子的作用与干预下，发生目前尚未全部明确的基因突变或异常表达，导致凋亡功能丧失或受到抑制，从而不能进行细胞功能的分化，反而以一种近似于原始状态的形式，快速地、不间断
5、地进行复制和繁殖。与此同时，少数突变细胞会在其表面表达出一些新的抗原，这些具有新抗原的突变细胞，作为“非己”成分，机体可以通过天然和获得性免疫进行识别和杀伤，最终在其形成肿瘤之前将其清除。而部分肿瘤细胞所具有的免疫逃逸能力，使其脱离免疫监控，从而持续性地增长20。结合中医学的角度分析，细胞的成形乃属于阴，而向着功能健全化的方向分化，则是阳气逐渐强盛的过程的一种表现。如中医藏象中“脾”与线粒体、“肾”与染色体的关系等21-23。肿瘤细胞的发生、发展，乃与中医“阴成形而后阳不能化气”相关，在厥阴之中，阴阳气不相顺接，则是其根本病机。2 “癌毒耗散”是恶性肿瘤病机转化关键阴阳气不相顺接的病理结果，可
6、表现为两方面。一是阳化气的功能受限，则阳气不能充盛，鼓动人体气血的生发与运转。正如黄帝内经所言:“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从虚实角度而论，当属于“正虚”。另一方面，则是“阴成形”的问题。阴成形有余的情况下，阴阳气不相顺接，有余之物不能气化，则称为“有形”之物，即邪实，称之为癌毒。关于癌毒的概念，不应是简单的一种病理产物，如血瘀、寒痰等，应是符合“阴成形有余”所产生的一切具有邪毒性质的病理产物，包括气滞、血瘀、痰凝等。笔者对其进行了以下几方面的探讨。21 癌毒为“阴毒” 癌毒乃为“阴成形有余”的病理产物，失于“阳化气”的转化，则其性质当属阴。因此，结合阴邪的属
7、性，其性深伏，病势缠绵。22 癌毒为实邪 有形之物即为实。阴成形有余，病理产物当为有形之物，因此癌毒当属实邪。从整体观进行分析，早期恶性肿瘤是全身性疾病的局部表现，其全身之本为正虚，其局部之标为邪实。23 癌毒以耗散为特性 癌毒性质属阴毒，则具备体阴而用阳的特性。用阳，则是消耗阳气的意思，即“耗”。黄帝内经言:“阳密乃固。”肿瘤患者阳化气之力本弱，附加癌毒消耗，久则不得阳密，则正气不得固守于内，散于外，即是“散”。因此，恶性肿瘤的发生发展自始至终表现为正气被癌毒逐渐耗散的过程。24 癌毒易于扩散 从经络角度分析，肿瘤病位所在的厥阴肝经，交通三阴、三阳及奇经八脉。早期肿瘤是局部病变，而后正气逐步
8、失于固守，癌毒则循经行于周身，侵袭扩散，传而舍，形成转移病灶。随着转移的发生，阴毒渐盛，阳气渐衰，此消彼长，病始危急。由此，随着阳气的逐步减弱，中晚期恶性肿瘤呈现出癌毒易于扩散的特征。25 癌毒非外邪 外感六淫乃风、寒、暑、湿、燥、火24-25，内伤七情乃喜、怒、忧、思、悲、恐、惊26-27，皆非阴阳不相顺接的产物。而癌毒则是阴成形有余7432018年3月1日 第3期No3 1 March 2018中 医 学 报ACTA CHINESE MEDICINE第33卷 总第238期Vol33 No238的结果，包括气滞、血瘀、痰凝等，皆化生于内。在阳气为主的正虚的基础上，多种致病因素相互作用，机体阴
9、阳失调，脏腑经络气血功能失司，病理产物聚结，日久则发生质的改变，产生癌毒，发生肿瘤。26 癌毒形成恶性循环 癌毒的产生与局部气滞、血瘀、痰凝有关，肿瘤发生之后，癌毒又进一步加重了气滞、血瘀、痰凝等证候，形成恶性循环。气滞、血瘀、痰凝状态还是癌毒扩散和转移的适宜土壤与环境，癌毒由原发部位扩散，沿经脉、络脉循行过程中，为气、瘀、痰诸邪所阻，气滞血瘀，痰凝毒聚，传舍于脏腑机体之中，而生肿瘤。27 毒性猛烈 恶性肿瘤发生发展的过程中，邪毒渐盛，正气渐虚，尤其是中晚期，癌毒深重，重阴必阳，化热化火，更伤正气，且所化之热毒鼓动癌毒进一步侵袭，其害极速，病势凶险。“耗散”是肿瘤病机转化过程中的核心，其表现为
10、两方面:正气耗散与邪毒扩散。随着肿瘤的发生与发展，机体始终处于正气耗散、正虚失于固守的过程中，与此同时，基于本身特性的癌毒逐渐扩散并进一步消耗正气。从病理生理角度进行分析，正气具有抗癌、固癌的双重作用。正气具有抗邪的本能，癌毒一旦产生，正气即作出反应，发挥其抗癌能力。正气抗癌的作用，相当于现代医学中免疫系统识别并杀灭具有特殊抗原属性的癌细胞的过程，是基于免疫监控的功能20。正气固摄癌毒的功能，表现为抑制癌毒扩散。疾病早期，阳化气不足从而化生肿瘤，但正邪仍处于交争的状态，正气能够抑制癌毒的快速远处扩散，临床常无显著表现。疾病晚期，正气不足，失于固守，则癌毒快速侵袭，即医学汇编所谓“正气虚则为岩”
11、。3 气滞、血瘀、痰凝是基本病机的外在表现如前所述，现代临床中医肿瘤研究中围绕气滞、血瘀、痰凝等病理因素进行诸多探索，形成“气郁为主论”“血瘀为主论”“痰邪为主论”等病机学说，并根据假说的核心创立了“疏肝理气”“活血化瘀”“化痰散结”的诊疗策略。然而，气滞、血瘀、痰凝往往是“阴成形有余”所产生的病理产物的一种表现，而并非是其根本病机。从生理角度分析，气血是构成人体并维持基本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气血是人体脏腑、经络等组织器官生理活动的产物，同时，也是这些组织器官进行生理活动的物质基础。正如素问调经论曰:“人之所有者，血与气耳。”难经二十二难云:“气主煦之，血主濡之。”简要概括了气血的主要功能，一
12、阴一阳，温煦与滋养。“气为血帅，血为气母”则从阴阳互根互用的角度说明气血之间相互依赖的密切关系。正常情况下，气机升降、出入如常，以行其推动、温煦、营养、气化、防御、固摄的功能，维持机体的生理活动和健康。血得气的温煦与推动，循行周身，内灌五脏六腑，外养皮骨筋肉，四肢百骸，对周身组织器官具有营养与濡润之力。气与血之间为互根互用的关系，在病理情况下，气病可及血，血病可及气。外感六淫、内伤七情，甚至是癌毒导致气机不畅，血运无源，气血不足，则可见气滞血瘀、气血两虚等多种病理变化而产生疾病。正如黄帝内经所言:“气血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而对于阴阳不相顺接而致的肿瘤患者，气血失常是癌毒所导致的最常见临床表
13、象之一。因此，气滞血瘀是肿瘤患者内在基本病机所产生的病理表现之一，而非全部。古人云:“百病皆生于痰”“怪病皆由痰作祟”。从古至今，肿瘤皆是临床最难诊治的疾病之一，为痰所致的“怪病”。丹溪心法曾述:“凡人身上中下，有块物者，多属痰症。”外科正宗言:“夫瘰疬者，有风毒，热毒之异，又有瘰疠、筋疠、痰疠之殊痰疠者，饮食冷热不调，饥饱喜怒不常，多致脾气不能传运，遂成痰结。”古今医统记述:“凡食下有碍，觉屈曲而下，微作痛，此必有死血、有痰然也。”以上皆是认为肿瘤所致包块皆为痰聚而成的典型记述。现代医家根据古籍记述及临证经验认为，痰瘀阻滞是肿瘤发生发展的根本环节，贯穿于肿瘤发生发展的各个阶段，在广泛转移期则
14、更为明显13。然而，痰瘀亦非单一致病因素。痰瘀是由于血液、津液停留体内而产生的一种致病因子，可以因血液、津液停滞的增加而增多。关键点在于，痰瘀没有生命力。就如临床最常见的心血管系统疾病来说，痰瘀是其根本因素之一28-29，但是患者并没有由于痰瘀的因素而发生肿瘤。因此，我们认为痰瘀是肿瘤发生发展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要素，但非根本因素。痰瘀为肿瘤发生创造了必要的条件;肿瘤形成以后阻滞气机、血运，导致痰瘀的增加，形成恶性循环，但并不能说痰瘀就是肿瘤。因此，癌毒才是导致肿瘤发生发展的核心病理8432018年3月1日 第3期No3 1 March 2018中 医 学 报ACTA CHINESE MEDI
15、CINE第33卷 总第238期Vol33 No238因素，气滞、血瘀、痰凝是肿瘤所处的病理环境。癌毒内生，耗伤正气，正气不能内守，导致正从邪化，使正常的气血转化为“恶气”“恶血”，从而出现“癌瘤”。在这一过程中，气滞、血瘀、痰凝为机体肿瘤发病创造了必要的土壤环境。同时，癌瘤的发生促使气滞、血瘀、痰凝进行性加重，使机体在外在表象上呈现出气滞、血瘀、痰凝的状态。综上所述，笔者认为，肿瘤是基于“阴阳气不相顺接”的核心病机下，在气滞、血瘀、痰凝的病理环境下，癌毒侵袭，正气逐步耗散而产生的一类疾患。参考文献:1FERLAY J，SOERJOMATARAM I，DIKSHIT R，et al Canc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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